【君兮臣兮】拾
晨间朝会，百官列班，孟章身着墨绿罩纱朝服置于王座，听禀今日事宜。
“诸卿可有本奏？”朝会进入尾声，孟章照例一问。
“臣有事启奏，”崔琳出列“日前臣举崔珏为上大夫，不知王上考虑如何？”
“孤……”
“臣有本启奏，”仲堃仪出列，拦住了孟章的话头。
“仲上卿放肆，竟敢打断王上说话！”一世族官员出列斥责道。
仲堃仪面不改色，无视此人，面向孟章拜曰：臣所奏与举官之事相关，王上一言九鼎自当慎重。”
“你竟敢对王上指手画脚……”
“仲卿有何高见。”孟章并不理会跳脚的世族官员。
仲堃仪肃然道：“臣以为举官制皆一家之言，未免太过主观，且受举官之人身份、官位所限，以致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，着实有失公允。”
崔琳冷笑道：“真是滑天下之大稽，莫说我天枢，便是钧天旧朝，其余三国皆为举官制，偏生仲上卿要特立独行？”
仲堃仪直面崔琳：“治世不一道，变国不法古，天下已乱，我天枢变革势在必行！”
世族官员赵御史出列：“不言其他，仲上卿莫不是忘了在朝寒门官员十之八九是由仲上卿举荐，为表诚意不若全部罢黜？”
此言一出，朝上诸人面面相觑，议论纷纷，以往朝堂世族寒门九一开，且寒门无高位者，自孟章复辟清洗，世族寒门七三开，中阶官员寒门不再稀奇，更有寒门出身的上卿仲堃仪，这给一向高高在上的世族一大耳光。若能借此将机会将打击寒门官员，哪怕一对一的罢黜，世族也玩得起！
仲堃仪如何不知世族盘算，抢先开口：“人非圣贤，熟能无过。前事不计，为图日后当以才取士以功晋官。”
世族官员给事中出列：“人生而分三六九等，高低贵贱，世族百年传承，诗书礼仪传家，其底蕴又岂是寒门庶子可望其项背？”
此言出，在场寒门官员皆怒不可遏：“吾等虽出身微末却以功绩立身，确实不能与坐享祖宗荫蔽之徒相提并论！”
“我世族子弟胸中自有沟壑，何须行莽夫之事？”
“吾等于阵前与各国周旋，世族却依旧纸醉金迷，当真高贵！”
“若非世族忍辱负重与遖宿人周旋，尔等又岂有今日大放厥词的机会！”
……
……
孟章见朝臣愈吵愈烈，隐有上演全武行的架势，想着要不要救一救世族官员，他们加起来都打不过仲卿。
最终，孟章还是重重拍了御案：“成何体统！”
见君王发怒，诸人虽气不平，但还是按耐下来，吹胡子瞪眼的。
孟章扫视堂下诸人，冷声道：“堂堂朝廷大臣，竟与市井之徒一般争论，真叫孤大开眼界。”
“臣等失仪。”众人闻言皆拜首自咎。
孟章在他们争论不休时，心里就有了盘算，此时见他们冷静下来，便不疾不徐的说道：“寒门自有高士，世族也不都是酒囊饭袋……”
一句看似不偏不倚的话让寒门官员暗乐，世族却如挨了记闷拳，偏生不能发作。
“无论世族、寒门，皆是孤的臣民，只要有报国之心，济世之才，便是贤臣……”
寒门官员顿觉通体舒畅，世族自觉掉了个档次。
“天枢学宫创办之意便是为国储才，天下已乱，我天枢必不能置身事外，然国力薄弱毫无优势，若想更进一步只能从人才着手。孤决议设鉴才司，无论出身门第皆可应试，每年一试，录五十人。夫子为人中正，出题再合适不过，世族寒门皆出三名官员，卷宗糊名批阅，最后由孤定夺以示公正。”
寒门官员齐呼：“吾王圣明！”
世族面面相觑，最后在催琳的带领下不得已喊到：“吾王圣明。”
散朝后，世族官员急迫地聚拢在催琳周围。
“王上分明在偏袒寒门，这可怎生是好？”
“难道我们就这样由着王上胡来不成？”
“寒门庶子也妄图与吾等平起平坐！”
“大人快想想办法，不能就这样由着寒门坐大，我世族的脸面往哪搁。”
……
与其他人的如临大敌不同，崔琳从容自若：“你们怕什么？难道世族子弟真是绣花枕头不经一试？若真是如此，合该没落！”
“是及是及，我世族家教森严，子弟虽有不肖，才华横溢者亦不在少数，方才一时急昏了头，思虑不周。”
一些对自家子弟极具信心的人放下了心，但也有一些子弟不肖的大感失望，崔琳冷眼看着，不置一词。
崔琳向来看得长远，着眼大局，生于忧患，死于安乐，世族安逸太久，有寒门逼着未必是件坏事。
一个月后——
“结果如何？”仲堃仪于府中等消息。
“回大人，此次世族中选三十九人，寒门十一人。”
仲堃仪叹了口气：“是族底蕴果然深厚，要想撼动非一朝一夕的事。”
“大人，学生不明为何一定要扳倒世族，如今寒门子弟亦有了为官途径，目的不已经达成了吗？”
仲堃仪语重心长的说道：“你还太年轻，世族树大根深，势力盘根错节，只要一日不倒，于寒门就不会有真正的公平，先家后国的理念注定了不会对国死忠，难道还想再重现一次世族叛国之事吗？”
“是学生见识短浅了。”
仲堃仪笑了笑：“不过没关系，王上决定将这批士子下放到各郡县历练，想找这些眼高手低的世家子的错处并不难，相反，寒门士子更晓民情，好戏还在后头。”
待骆珉离去后，仲堃仪勾起唇角，有世族在，他如何掌控天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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题外话，看来葱是吐不了便当了，其实早有心理准备，但还是蓝瘦，香菇。一直暗搓搓的希望彭彭能演方方土的新cp，看来还是破灭了，求个回忆杀不过分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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