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君兮臣兮】肆
北境军如今也算是独立于天枢王庭的小政体，虽发生过一些小动乱也很快压了下去。苏翰虽已得知消息却也不敢跟占了天枢三分之一兵马的北境军开战，毕竟北境军明面上还是天枢军，一旦撕破脸，遖宿将再无顾忌，天枢怕是连当属国都不能够，直接同天玑一般沦为郡，那三大世家的权势也将保不住了，故而心中即使再愤怒再憋屈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。
仲堃仪率众士子建立文事署，与于子将为首的军中原系幕僚一同共事这些日子倒也相安无事，并未发生他所想的“党派”之争，于子将这个副主事也为与他为难，但凡他所下的文令，也是看看就爽快的加上了自己的副印。没错，他所下的所有文令都要盖上正、副双印方能生效。
仲堃仪知道他之所以能当主事是因为他官位最高，但他这个上大夫如今只是个虚名，并不能给北军带来实际的帮助，诸将只是看在国书印信的面上、为了出师有名，毕竟他是先王近臣，这勤王之名才站得住脚，以堵天下悠悠众口。想到这不由一叹：到如今仍是受先王庇佑啊！
于子将则不然，他出身大族，掌财政大权，本以为他必定不甘屈于自己之下，文令上必然多加干涉推诿，结果却是自己小人之心了。
明明一切顺遂，可心中总感莫名郁结，尤其是看到于子将的时候。
仲堃仪心思繁乱，见左右无事，便起身出帐打算去周边巡视一番。
孟章瞥了眼仲堃仪离去的背影，继续看崔珏收拢来的情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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仲堃仪一路走一路看，不知不觉已走到了城门，只见许多百姓拖家带口的往边境走，正欲询问，便听见有人唤他。
“仲大人也来城门巡视？”孟章叫住了仲堃仪。
“于先生也来啦，真巧。”仲堃仪只好止步，问道：“于先生可知发生何事？最近并不曾听闻有天灾，为何有这么多百姓离开，仿若避难？”
孟章叹了口气，说道：“非天灾也实为人祸。”
仲堃仪不解：“还请先生解惑。”
孟章悲悯地看着流离失所的百姓，怅然道：“三大世家为了能够代理遖宿王监国，许了遖宿巨额岁贡，加了百姓三成赋税。”
“三成！”仲堃仪惊怒交加，“我天枢财富集于世家，百姓本就过得艰难，如何承受得起这般重税！难怪要背井离乡！苏翰他们都没脑子吗？民为国之本，把百姓逼走对他们有什么好处？”
“我天枢百姓苦……”孟章看着落魄的子民，心中悲怆难禁，感到仲堃仪疑惑审视的目光，赶忙转了口风：“苏翰不是蠢，只是被权势迷了眼，便再看不到其他，方落了遖宿王的圈套。”
“圈套？”仲堃仪仔细揣摩下，方才明悟：“是了，遖宿王有问鼎天下之心，又怎会在意区区岁贡？只是刚拿下天玑不想再折损兵力罢了，醉翁之意不在酒，他这是想不战而屈人之兵啊！”
“哼——”孟章冷笑道：“只是这世事有怎会皆如他愿称他的意？”
仲堃仪：“于先生何出此言？”
孟章：“仲大人可知，遖宿在天玑……郡的政令？”
仲堃仪：“愿闻其详？”
孟章：“修桥铺路，勤建工事，天玑战败的数万俘虏被发配做了民夫。”
仲堃仪：“不得不说遖宿王却有明君之风，百姓其实并不在意王位上坐的是谁，只要让他们过得好就是好王上，应已得天玑百姓民心了吧。”
孟章冷笑道：“凿山填泽，修筑河堤，本是德政，奈何山是天险，沼泽吞人，大河危堤，短短数月，战俘已死伤七成。”
“竟有七成！”仲堃仪讶然。
“百姓确实不在意谁为王，”孟章接着说道：“只是遖宿灭天玑，让许多天玑百姓家破人亡，他们不懂什么开山筑堤功在千秋，只知道他们的亲人死在了战场上死在了工地上。”
仲堃仪闻此唏嘘不已，百姓短视只看得到眼前，毕竟以前没有河堤大道他们也过得好好的，南宿王有错吗？没有，但这世事又岂是对错可以分清的。
“于先生的意思是……”仲堃仪与孟章异口同声道：
“民心可用！”
两人相视一笑，孟章像是想到了什么，又敛了笑意，说道：“在下有一个想法，请大人参详一二。”
仲堃仪说道：“于先生客气了，但说无妨。”
孟章看向迁徙的百姓，说道：“北境地广人稀，不如下令许百姓免税开慌，不征岁贡。”
仲堃仪：“大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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仲堃仪回到自己的帐内，听骆珉回禀他离开后的事务。
“大人？”骆珉回禀完见仲堃仪久不回应，开口唤道。
“哦，”仲堃仪回过神来，说道：“骆珉你觉得这乱世之中取胜什么最重要？”
“兵力？财力？”骆珉试探着回答。
仲堃仪：“……换个说法，谋士的职责是什么？”
骆珉毫不犹豫的回答道：“出谋划策。”
仲堃仪接着问：“那么如何才能做出正确的谋划？”
骆珉：“这……靠智慧？”
仲堃仪摇头，说道：“情报，正确、灵通的情报！”
骆珉沉思片刻，说道：“学生明白了，这就组织人手刺探消息。”说完便行礼退下。
仲堃仪方才想的是，于子将到底是何来路，一个名不经传的世家子，消息怎会如此灵通？又想起城门下他看向百姓悲悯的眼神，那种连空气都被感染的悲伤不似作伪，这让他想起了孟章
『受苦的只会是无辜百姓……』
于子将，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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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章发车！！！至于是自行车还是宝马车取决于你们的比心数量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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